第六十三章 跟踪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待到斥候探寻到消息，就会有答案了。”太武道长淡淡说道，深潭似的眼瞳渐渐凝聚一层冷光。不知不觉气氛陷入沉静，太武道长也许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缓颊笑着转移话题：“灵均变化那么大，在城门相遇为师差点没认出——你的凤羽焚天晋升到中阶了吧，瞳孔的颜色变成了浅紫。”
“是的，师父。”
太武道长莞尔轻笑：“和我讲讲你们这半年来的经历吧，为师好掌握你们的成长情况。”
谢灵均嗯了一声，便细细地讲述在仙源村、栖霞山等地的所见所闻，有关蚩尤残魂的情况着重描述了一遍。
太武道长听罢，感慨地笑道：“你们俩可以从我这里出师了，为师没什么好教的了。”
谢灵均郑重道：“师父学识深厚，弟子未能学成万分之一，岂能早言出师？”
太武道长微微笑了笑，随后两人又闲谈了许久，才缓慢地沿着巷道走回营地。离着好远就听到韩雪松绘声绘色的演讲，毫无疑问，他在向萧宇凡灌输崇阳宫的可恶之处。太武道长望了望身边的谢灵均，倒有些明白他为何要独自一人跑到城墙去了。
“那年姑射山设置擂台，大家都明白我们驱魔师和崇阳宫是死对头，便事先说好点到为止。而秦天圣那个家伙真是混蛋，我们的师兄崔林实力有些不济，已经宣示认输，秦天圣却仍旧不依不饶，举着破枪追赶师兄。崔林师兄忍无可忍，反手回刺，催动了全身的仙力，元神运转提速到极点，内脏承受不住压力都渗出了血液。最后扬起一阵剑风，直接把秦天圣轰到圈外去。哈哈，那小子的狼狈样你没有看到，衣服被剑风划成了布条，简直和乞丐一样，摔了个狗啃泥，肋骨估计摔断了七八根。”
“哦哦，崔林师兄蛮厉害的嘛。”萧宇凡眼睛放光，满满的崇拜之色。
韩雪松自豪地说了句：“那是当然，他的剑术可是丘月道长亲自教导的。……将那小子狠揍了一顿后，秦天圣的叔父秦祖泉不乐意了，以崔林师兄违背规则为由，剥夺了他的胜利，并且扬言要把师兄关到监牢去。”
“哈？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萧宇凡听得义愤填膺，“明明是他们先违背规则，却反咬一口。”
韩雪松捋着袖子：“就是说嘛。师兄弟们都气愤不过，和崇阳宫的人当场动起手来。那一架打得真是爽快，我至少揍倒了八九个人。要不是官府的人跑来阻拦，估计我能揍倒更多的人。官府的那群败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城主在崇阳宫的厅堂审判，明显偏向秦天圣，一定要崔林师兄赔礼道歉。若是普普通通的道歉还能勉勉强强接受，他竟然接受秦祖泉那家伙的提议，一定要崔林师兄从崇阳宫的大门前，一步一磕头，一直磕到他们的厅堂为止。从崇阳宫的大门到他们的厅堂足足有三里的路途，谁能受的了这份折辱。”
萧宇凡忍不住拔出沉虹刀，咚的一声拄在地上，气冲冲地说道：“当时我若在场，劈了那当官的。”
“哦哦，太武师叔差不多就是这么干的。他慢慢站起来，将手中的青霜剑拄在地上，气定神闲地正面直视城主：‘崇阳宫连地面都修不好，怎么磕头谢罪，你说是吧城主，要懂得爱惜后辈。’他说话的时候，从青霜剑那里传来的震动，直接将地面震裂，裂缝从厅堂一直贯穿到崇阳宫的大门，那边则是直接抵达城主的座位，哈哈，城主坐不稳椅子摔到地面。他再也不敢偏袒秦天圣，让崔林师兄说了一声道歉就算完事了。”
“太武老头也有发怒的时候，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萧宇凡感慨地说了句，忽然感觉背脊发凉，回过头去，乍然见到太武道长出现在面前，不由得惊叫起来，“啊啊，你什么来的？”
“早就来了。宇凡，要不要见见我发怒的模样？”太武道长扯起嘴角问道。
萧宇凡连忙摆手：“不必了。”
“呵呵，太武师叔，我们刚才在谈论你的英雄事迹嘞。”韩雪松似乎也惊魂未定，讪讪地笑道。
太武道长则是漫不经心地说：“听到了。不过雪松，别教唆他们和崇阳宫作对，宇凡和灵均只是在这待一段时间，师叔不想看到他们惹出什么麻烦。”
韩雪松委屈地皱着鼻子：“我这哪里是教唆，实话实说而已。”
萧宇凡则是不满地道：“只是听了一席话，我们能惹什么麻烦。”
太武道长没有理会，环顾身边，谢灵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似乎不想融入萧宇凡和韩雪松中间——真是个别扭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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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紫霞黯淡，深秋的浓雾浮腾如云，巷道的拐角处有两个人窃窃私语着：“朱武，驱魔师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我们提供了一堆破铜烂铁，他们该不会就拿去战场使用吧。”
朱武阴声笑道：“若真是那样，倒省了我们的事了。城对面的妖魔肯定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呵呵，确实如此。”另一人说着，突然屏住呼吸，压低音量道：“似乎有脚步声，来了。”
于是两人急忙在角落里藏好，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随之传来的还有少年特有的清亮声音。
“金髓丹、磷火散、破厄刀、凝血箭……太武老头纸上列得什么东西啊，要是六道轩没有，够我们找的。”是萧宇凡在吐槽太武道长，他转而嘿嘿一笑：“灵均，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在帝都多转几圈，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能白来。”
谢灵均清秀的身影在浓雾中朦朦胧胧，浅色紫眸微微的瞥过来：“我们来此的目的是打仗，不是游玩。”
“当然明白。”萧宇凡习惯性地揽住他的肩膀，“但是神经不能一直绷得那么紧嘛，会让人受不了的。”
“嗯，也对。”
谢灵均漫不经心地应道，高贵的凤纹在眉心优雅绽放，浅色紫眸闪烁着紫虹箭矢的影子，视野顿时变得灵敏清晰，周围的一切毫无阻碍地映入眼帘。谢灵均唇边扬起一抹弧度，用传音术对萧宇凡说了些什么，萧宇凡眼眸中透着了然，促狭的笑意浮上脸颊，旋即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浓重的雾气轻盈荡漾，空寂的巷道只有水珠慢慢滑落的滴答声。
“咦？怎么消失了。胡安，他们该不会发现我们了吧。”朱武偷瞄着巷道，不解地低声询问。
胡安马上否决：“怎么可能，我们距离他们可是有数十丈远，而且待在角落里都没有动弹。”
朱武点着头，随声附和：“对啊，雾气那么大，我们又屏住呼吸，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呵呵，两只臭老鼠，发现你们还不容易。”
头顶突然降下一道声音，朱武和胡安同时啊啊地惊叫出声，似乎吓得不轻。就见萧宇凡和谢灵均从墙头飘然落地，萧宇凡拔出沉虹刀，咚的往地上一拄，几乎到肩膀位置的宽刃巨刀登时绽放出一缕寒光，将周围的雾气都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