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这个中年男子逐渐占据了我的心
【45】
汝诚把这个家打扮得很光鲜，富有生气，这也或多或少弥补了我们父女俩在这间大房子里独处的寂寞和无语的冷落，我喜欢他侍弄的绿萝和芭蕉，叶子肥美。他不停地施肥，尽管家里常有些异味儿，但还是被绿色的生机所掩盖，而我也挑了些仙人掌、刺球之类的易养难死的花卉来，这些花草常常一个月不需要浇水和侍弄，它们不喜阳光，至少对自身的成长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善于蛰伏在靠阴的窗根底下，待我回来的时後默默地盯它们一会儿，看着他们静默无声地生长和呼吸，我想他们的生存状态跟我极像，心中带刺，无需阳光，特立独行，顽强生长。虽不致人喜欢但也不遭人讨厌，虽说也开花，但是旋即凋谢，可遇而不可求，因为在这些沙漠植物中，鲜艳的颜色对自然是一种奢侈，对它们自己则是一种挑战，它们需要积累很多营养去赢得那一刻的绽放，得不偿失。它们能不被外界的纷扰所左右，活出真实的自我，无需去买好谁。
有时汝诚在我长期不回家的时候，多管闲事，帮我浇浇水，每次总是大水漫灌，这令我很反感。我交代他不要动，如果真的花死了，跟他也毫无责任。
汝诚怜惜地说：它好歹是个活物儿。
【46】
听音乐会成为我跟汝诚心灵世界共鸣的音箱，和共同感知生活的唯一方式，他对音乐会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他对古典音乐的美妙理解力要远远超过我，特别是对巴赫、肖邦等大师的作品演绎场场不落，逢场必去。所以如果赶上我买票基本可以不征询他的意见，而能够跟我一起欣赏晚会也是他最大的满足和女儿最大的奖赏。
面对那富丽堂皇的舞台，在执着的弹奏和激荡的音符之间犹如空气一般跌宕起伏，他非常冲动，像吸了氧气，心潮澎湃，有时我感觉他在身边长长地舒了口气，把心底积郁的那些难以排解的怨愤全部吐出来，有时候，我敏感地察觉到他眼角闪烁的泪花，有时他嘴里会默默叨念，和着那旋律一起跃动，他对音乐的理解非常的纯属和深刻，他几乎背得下所有肖邦的曲子。尤其是《玛祖卡》、《革命练习曲》，他在艺术方面特别是在音乐方面的修养，远远胜于我所认识和熟知的任何一个男人，这也是我倾慕这个人的重要原因之一，尽管有些所谓的大师把作品演奏得行云流水，但难以脱去匠气，因为毕竟那些作品不是他们心中酝酿的旋律，他们只是背诵加技巧地为谋生而演奏而已，或者成为炫耀的利器。
但汝诚却很宽容，而且善于用深刻去理解和弥补肤浅，他跟我谈巴赫，谈勃拉姆斯，谈舒伯特的作品，谈舒曼神经质地追求克拉拉，谈到兴奋处，他会眉飞色舞，十分动情，那些奇闻轶事我闻所未闻。
记得一次在音乐会后，外边下起瓢泼大雨，天阴得像盖了口无边的锅盖，我们因为出来仓促，忘记带伞，他诙谐地在房檐下逗我：“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的利害吗？我们在屋檐下避了大约一刻钟的雨，见雨点毫无收敛的意思，短时间内不会云消雾散，出租又难打到，汝诚向我号召：“丫头，咱跑回去！”
我被雨水下着了，就在这滂沱的雨幕之前，他脱下了上身仅有的一件衬衣，不容分说披在我的头上，我第一次见到他匀称的身体在我面前裸裎，皮肤白皙光滑而富有弹性，肌肉不丰富却有饱满的轮廓，身上好像涂满了油脂，雨水溅在上面很快的滑落，他在大雨中孩提般的奔跑，喊叫，旋转，甚至在我面前撒欢地劈了几个漂亮的叉腿，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我跟着他飞奔，在这仲夏之夜的雨雾当中，我们牵着手一路笑着，一路快乐的舞蹈，起初只觉得他是个有才情的书生，但没想他会这么疯狂、忘我和孩子气。他的年龄似乎一下子小了十几岁，成了我最合适的玩伴儿，我干脆也撒开欢，把披在头上的白衬衣扯下来，舞成一面旗帜，在雨中任心情任意地飘飞。.xwbxsw.
感谢这场雨，感谢它带给我戏剧般的机缘，让我重新认识了爹地。
【47】
回到家他被雨淋着了，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而我充当了护士的角色，穿梭于他的床前，一会儿冲姜汤水，一会儿试体温，一会儿又用冰块敷他的额头，折腾了一夜，烧终于退却了，到早上我看看表，三十七度五。
这一夜我已被耗的精疲力尽，却又幸福无比，在我每次混混睡去的当口，总能听到他昏昏噩噩像被烧糊涂似的低吟，他经常重复着一句话：
“不朽的风筝，不朽的风筝”
我不明白其间隐含什么意思，把姜汤水送到他唇边，他会孩子一般地吐着泡泡把它吐出来，等他喘息匀称了，高热也逐渐褪去的时候，我替他掩好被子，而后拽过一把木椅，趴在他的床前沉沉睡去。
醒来时第一缕刺眼的曙光刺痛了我惺忪的双眼，我在沉沉醒来的时候感觉他的手轻轻穿过我的黑发，怜恤地抚弄我的头。我的神经一下子活跃起来，感觉激动和不安。
“孩子，昨儿你辛苦啦，你是个会疼人的女孩子。”
“说什么呢老爸？我不过是作一个对病人应该做的”
“我昨晚没烧得胡言乱语讲什么吧？”
“讲什么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啊，”我逗他。
他的警觉敏感、自励和尊严又附着到他的身上，但手指依旧在我发髻间温柔地摸索着，这给我带来莫大的安慰和快乐。
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48】08－10－
我期待戈鸣的主动出击，但是在与我的交往中处处体现出他的敏感顾虑和退缩，无论是开派对，还是行里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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