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7 鸾凤来仪(21)三合一
鸾凤来仪(21)
伏牛先生看着林雨桐但笑不语。
林雨桐放下手里的茶杯:“老先生,你心里藏着恨与恶,也正试图用你的恨与恶,勾起我的贪与欲。不要徒劳了,回去歇着吧。能捡回一条命就好好的活着吧。”说着就又笑:“闻大道煌煌可正气,沐幽兰谦谦以清心。先生若是有煌煌大道,梧……随时欢迎先生。”
伏牛先生轻笑一声:“殿下如今所为,也是煌煌正道?”
“正对立于邪。”林雨桐特别坦然,“彼为邪,我即正。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伏牛先生勾起一抹奇怪的笑,然后慢慢起身,对着林雨桐行礼,“谨……受教!”
等人走了,林雨桐脸上的笑意才收了。她叫了添福,“打发人,把他给我看住了。这个人不能放,之后给我完好无损的带回京城。”
添福应了一声是,有些欲言又止。
林雨桐就看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又不是外人。很不必战战兢兢。”
“不是不敢直言。”添福皱眉,“是奴不能确定……要是大总管在就好了。”
这大总管,说的是林厚志。
也是!
既然这伏牛先生见过宣平帝,估摸也是看见过太子的。那么这些身边伺候的老仆,见过这个人也不奇怪。
她就问:“知道什么只管说就是了,确定不确定的,回了京城再打听便是。”
添福给林雨桐端了一碗银耳羹,在林雨桐要说话之前又赶紧道:“已经给偏厅的阴公子等人送去了。”
林雨桐这才端起来小口的吃着,那边添福就坐在杌子上,说起了他记得不多的一些往事,“那时候奴年纪还小……带着公主殿下玩……那时候公主殿下淘气,满皇宫的乱跑。奴记得那该是□□月的时候,园子里的桂花开了。太子殿下带着阴家的公子在桂树下不知道说什么,公主殿下就悄悄的,不叫奴婢们跟着,她要跑过去故意吓唬太子殿下。我们都藏在假山山洞里,正想着劝公主不要闹呢。公主腿脚利索,转眼就跑出去了,可这一出去,立马就哭了,原来一闪神的工夫,太子殿下和阴公子都不见踪影了。公主哭闹,不肯罢休。奴就说叫殿下等着,奴去找去。结果远远的瞧见太子殿下和阴公子去了御花园的湖心亭方向,奴正要过去请太子殿下回去哄哄公主呢,就瞧见圣上带着两个人从园子的另一头走过去。奴正想着要朝哪边避开,结果一扭头,就不见刚才还在亭子里的太子殿下和阴公子了。湖心亭殿下您知道吗?只有一条栈桥可通过去,没见出来,怎么就不见了呢?肯定是藏了啊。可这为什么要藏呢?连太子殿下都藏了,奴又怎敢乱跑?当即就躲在花丛里了。奴记得,圣上带着的两个人,一个是阴太师,另一个跟阴太师年纪相仿。虽然不如阴太师那般仿若谪仙下凡,但也姿容俊美,仪表堂堂,阴太师一身白衣飘飘,那位大人青衫长袍,也如青竹一杆。奴当时心里还不由的有些钦慕。当时,奴听到圣上称呼那位大人为‘yun之’,后来阴大人好似跟这位大人吵起来了,直呼其名又好似叫冉耕,奴猜测,‘yun之’该为‘耘之’……”他伸手在桌子上写了个‘耘’字。
林雨桐点头,这么猜测是有道理的。古人取名取字,那都是有讲究的。比如颜回,字子渊。说文解字上,渊,回水也。回,渊水也。这是名和字是一个意思。再比如端木赐,字子贡。赐是以上对下,贡是以下对上。这是名和字意思相反。以此类推,反推这位伏牛先生。要是名字叫‘耕’,字为‘耘’,那就说的通了。如今再返回去想‘伏牛’这个像是‘号’的东西,也就说的通了,这几个字都有农垦之义在里面。
这么联想和解释,是有依据的。
她赞同的点头,“当时阴太师跟这位冉耕吵什么呢?听见了吗?”
添福摇头:“听不太清楚……只阴大人当时特别愤怒,声音大了一些,奴听到了几句……这么些年能记住的也是因为当时阴大人骂那位大人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他娘的真敢说……一千万两白银……国库掏干净都拿不住这么多出来……’,阴太师……谪仙一般的人物,气的骂娘了,而且又是‘一千万两白银’又是‘掏空国库’,奴哪里听到过这些东西,一千两白银奴都不敢想,结果他们说的是一千万两……然后奴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国库里的银子也没有一千万两……所以这件事奴记得特备深……而且两人吵吵起来之后,圣上先拂袖而去了……可奇怪就奇怪在,圣上走了,这二位也不吵了……两人看起来又极其亲密的站在一起……离的远,奴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当时阴太师拍了拍那位冉大人的肩膀,似有安慰之意。奴心里当时就想,这两位大人大概都不愿意花钱吧。这应该是在圣人面前做戏了。还想着,这一千万两是不是俩大人提前就商量好的,说出来就是为了打消圣人的某种想法的……奴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主子面前,也不一定非得一味的实诚……”
说到这里,添福就顿住了,“奴该死!”
林雨桐摆手,不由的露出几分笑意:“无碍!只管继续说吧。”
添福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两位大人就原路返回,奴躲着不敢对着两位大人的正面看,怕被发现。只敢在他们走过去之后,抬头瞧了瞧。奴记得清清楚楚,那位冉大人的耳朵背后长了一个拴马桩,奴还没见过耳后长拴马桩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林雨桐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副耳又叫赘耳,俗称拴马桩。这种玩意一般长在耳朵前面、上面和下面这些位置。耳后长这个,确实是罕见的很。
她就问:“你是说,你在这位伏牛先生的耳朵后面,也看到了拴马桩。”
添福叹气:“看见了拴马桩……可是,从外貌上看,实在是找不到当日那位冉大人的影子……因此,奴不敢确定,此人是不是当年那位。不过……就是阴太师,也变了不少。当年的阴太师就是如今阴公子的样子……这才多少年……阴太师发须皆白……”
林雨桐就有些怅然,“我知道了……你叫佟太医去给这位老先生瞧瞧……平日里也多照看几分,别叫人怠慢了。”
添福‘嗳’了一声,“殿下仁慈。”
林雨桐端起已经凉了的莲子羹,“要是还有,给他也送一碗吧。”
添福笑着应是,转身要走的时候,林雨桐突然问:“那我父亲和阴公子……当时到底藏哪里了,你看见了吗?”
“没看见。”添福摇头,“没等到太子殿下现身,奴就赶紧走了……不过后来太子又病了一场,说是受凉了。所以……所以老奴猜……应该是躲水里去了……”
“哦!”林雨桐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对添福摆摆手,“去忙吧。”
得空了,林雨桐就问四爷:“可听过冉耕这个人。”
四爷愣了一下,随即就有些恍然“……见过一副画,署名为‘丑牢’,挂在书房的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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