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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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在豫章,给黄秉蒿接受议降条件的期限是八月中旬。
张雄山率先锋三千兵马,在新渝城西,遭受六百余淮东精锐骑兵拦截。消息传到下袁,黄秉蒿等人只当作是豫章方向派来袁州促降的人马,并没有觉得其他的异常。
出兵新渝之时,黄秉蒿还想保留最后的底线,不与淮东撕破脸,但得知淮东六百余骑兵也往新渝进发,欲将袁州兵马挡在新渝城外,其实叫黄秉蒿没有其他选择。
要不是叫天下耻笑说袁州三万兵马给淮东六百卒吓破胆,黄秉蒿必然要硬着头皮,叫张雄山将淮东六百骑卒逐走或歼灭,进夺新渝城。
虽说下袁这边对驱逐或歼灭淮东进入新渝的六百余骑卒很乐观,陈子寿率中军也毫不停顿,加速向新渝的行军,但真正临敌的张雄山感受完全不同。
斥候侦察到淮东六百骑卒的踪迹,是在阳乐县南,末山狮子岭西麓,距新渝城还有七十余里;其时张雄山率部在蒙山塘龙岭南,距新渝城约三十里,但距末山狮子岭西麓仅五十余里——这么广的斥侯范围,也足以说明黄秉蒿、陈子寿等人对出兵新渝的谨慎程度。
张雄山手下三千兵卒,本为黄秉蒿的卫营兵马,是黄秉蒿任江州知府时带出来的老卒,初时是以陈子寿为将,等到张雄山,已经是第三任主将,诸校官都是黄秉蒿信任的心腹。
这支兵马多年来汰弱留强,是黄秉蒿最为信重的精锐兵马。人数虽不多,但无论是鄱阳剿匪还是固守江州,都立下炳炳战功,钱饷及军食,也都要优于其他兵卒。黄秉蒿降奢接管袁州防务及对潭州的战事之后,为补足兵力,从袁州强征大量的丁壮入伍,唯卫营都是黄秉蒿宗族或同乡子弟。
要不是为了保证进夺新渝能万无一失,黄秉蒿才不会舍得叫张雄山率领他的卫营当先锋。
袁州军里所有骑兵加起来不过千余人,几乎都集中在卫营里。
张雄山担心淮东军仗着马快先进新渝据城死守待援,便集结一千骑兵,亲自带队先往新渝赶去,抢占先机,而叫余下的两千余步卒随后赶来。
张雄山率骑兵先行时,日头正西斜,夕阳光耀笼罩在两侧的山峦之上,仿佛蒙了一层紫色烟霭。马蹄奔趹,在山谷里疾行,仿佛暴风骤雨打在山石上,在天将黑时,抵住外新渝城西。
一气急行,张雄山络腮胡子掩盖的半张脸有些灰白,看着新渝残破不堪的城头,城门早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空洞洞的城门洞,在暮色里仿佛张开的兽口。
张雄山率骑兵赶来,城门洞即有三五个青衣短褂穿麻鞋的汉子赶出来相迎。
“田秀,新渝城里可有异常?”张雄山勒住马,喝问为首的汉子。
上饶战事之后,黄秉蒿恐淮东军沿袁水西进,放弃四周地形相对较开阔的新渝,兵马都退到易守难攻的下袁城以西地区。
虽说黄秉蒿在新渝没有派驻兵马,但始终有大量的眼线部署在新渝城内外,以掌握淮东对新渝的最新动向,说实话也是怕淮东军会先派兵马进驻新渝。
田秀是袁州军在新渝的探马头子,早年得过天花,一张脸满是坑坑洼洼的麻点,穿着短褂,腰间别着腰刀,他唾手走到张雄山的跟前,给他行礼,说道:“得知雄山将军过来,城里乱作一团,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小竹山的探马,看到淮东骑兵有两三百骑已经接近下塘沟北,正趟水过河哩!”
黄秉蒿放弃新渝不守,甚至在弃守之前,将新渝四城的城门都拆毁,不过新渝这些年倒没有怎么受战事的摧残,城里的民众颇多,也没有怎么逃散。
在五月之后,林缚在豫章也没有急于派兵马沿袁河西进,而是派人进袁州招降。一方面黄秉蒿也是做出积极响应的势态,一方面也相当多的人相信黄秉蒿会屈于淮东的武力而选择投降,故而新渝民众也没有大规模的往外乡逃难以避战事。
此时袁州兵马大股东进,自然叫新渝民众混乱不堪。
张雄山晓得淮东在新渝城里也不会没有眼线,但只要不成大害,也懒得理他们。张雄山这时候关心的,是淮东从北面过来的六百多骑卒。
小竹山位于新渝城北,下塘沟是源出小竹山的一条溪流,相距新渝城也就十数里。
“去下塘沟!”张雄山不急着进城,而是勒住缰绳,驱马走过一道弧线,踏得烟尘腾起,指挥千余骑兵沿着新渝残城的西北角往北面的小竹山赶去,去迎击南来的淮东兵马。
对张雄山来说,可不是先部进入新渝城就足够的。
新渝四周地形开阔,要是他们率部进入新渝城,叫六百余淮东精锐骑兵,绕到新渝城西,绕到蒙山与骑墙岭之间的丘陵地带,将拖延陈子寿所部中军主力西进的速度。
张雄山犹没有意味着豫章方面早在前日就知道他们进兵新渝的计划,还一心认为出现在新渝北面的这六七百骑是淮东将派去袁州促降的小股兵马,一心认为即使这股兵马派人赶回豫章报信,淮东在豫章的骑兵主力,最快也要在两天之后,才能赶来新渝。
也就意味着,陈子寿所率的中军主力,必须要在两天时间里进入新渝城,部署好新渝的防线,还要在新渝的北面、小竹山以及新渝的东面、袁水下游建立防垒,这样才能将战事的主动权抓在手里。
张雄山率骑兵主力往北赶去小竹山迎击淮东骑兵,但给田季以及副将刘摇旗留下两百兵马去接管新渝城,留在后面的两千步卒,会在天黑后进入新渝城,而陈子寿的中军主力,会在路上耽搁一天,到明天午前会赶到新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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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刀子勒住马,缰绳紧紧的吊住,马扬蹄嘶鸣,又重重的踢打在浅水里的溪石,溅出一大篷水花来。
两天一夜行三百里,即使像他这么精勇的汉子,多少也有些疲态。他下马来,缰绳还拿在手里,脸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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