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羽衣
虽然已经做了要去寻白术的决定，但这几日，小娃看着，浮萍日日依旧还是目光无神地呆坐在窗台边。
悦来客栈是这汴京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往来都是些达官贵人或是做生意的人，所以一有什么大事或者奇闻，在悦来客栈，总是能第一份知道。
譬如说，今日的悦来客栈，就流传着一件大事，弄的满堂人心惶惶。
不知道是谁散布出来的消息，说的是那一向战无不胜的白术大将军，居然在北方金人那里吃了败仗。如今大宋的军队一盘散沙，白将军也不知下落，怕是尸骨无存呢。官家听闻后十分生气，又派出好几支军队前往金人那里。只是这次一去，就怕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和谈啊。
小娃听得这些战场上的事情，只觉得脑瓜子疼。她拉着玄鸟的袖子问道：“玄鸟，姐姐不是说我们要去找白将军吗？为什么姐姐这几日还是没有出发呢？”
玄鸟摸着小娃的头安慰道：“时机还没有到。况且，主人并不是无所事事，她看着窗外，是在找白术的踪迹。”
“啊？姐姐每日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原来不是在走神。”小娃十分诧异地说道。
“主人当然不是在走神。小娃有所不知，这是一种昆仑山的秘术，在昆仑山，西王母娘娘可是只给几个人传授过，其中就有主人。这种法术能够通过一些若有若无的气味来找到一个东西在哪里，如今的状况如何。甚至哪怕那东西已经死了，也能够找得到。”玄鸟笑着说道。
“白将军是死了吗？他不是法术很高的妖吗？怎么会死？”小娃听玄鸟这样说，十分担忧地问道。
这时候，浮萍眼中的呆滞忽然散去，转过头来，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道：“还没有死，不过离死不远了。”
玄鸟和小娃一起“啊”了一声，又听浮萍继续说道：“我总算探得具体的位置在哪了，我们得尽快出发了。不过……”她看向小娃，眼神变得十分柔和，“小娃，那个地方太邪性了，之前在庄萱公主的密室你就差点中了那咒术，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同庄萱公主的密室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你就乖乖呆在悦来客栈，等我们回来。”
小娃听得浮萍这般说，又看见她眼中担忧的神色，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哽咽道：“不，我要跟着你们去。姐姐，你之前说过，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浮萍摸着小娃的头，安慰道：“可是我并没有说过，要带着小娃去送死啊。那个地方十分地奇怪，我也没有十分地把握能救出白术。”
“可是我还是想去，哪怕到了那个地方远远地看着你们，也好比在这汴京，在这悦来客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等回你们。”小娃的泪如同串珠般落下，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浮萍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当初让你跟着我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当然是好，”小娃忽地紧紧抱住了浮萍，但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只能紧紧抱着浮萍的腰道，“姐姐，我生平十三年以来，从未有过这样开心的日子。不管会遇到什么，我都一定要跟着你，直到我老去死去，我都不会离开你。”
“小娃。”浮萍皱眉道，似乎十分地为难，看了看怀中哭得十分伤心的少女，又看了看在一旁挠头的玄鸟，“玄鸟，你说说，这该怎么办？”
玄鸟摇头对小娃说道：“既然小娃想去就跟着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主人，好歹我也是仙，若是连这么一个小丫头都护不住像什么话。”
浮萍还是十分地担忧，神情严肃地对玄鸟道：“玄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我和你说过，那个地方有神的气息。”
“我知道，主人。”玄鸟也收起了笑，十分认真地答道，“可是主人，这世间已经近乎很久没有神了。那些上古的神早就神隐或者是自毁了，如今那一点点气息，万一只是古神留下来的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就算只是古神留下来的什么东西，那也不是好对付的，而且，据我所探到的气息，白术受伤很重，到时候，如果在带着小娃，我们如何保证能将白术救出来？”浮萍还是说道，但是一直在抚慰着小娃的头。
“什么臭草药，我们为什么非要救他啊？主人，你不也才认识他没多久，跟他又不是很熟干嘛非要救他啊。”玄鸟嘟囔着说道。
浮萍看了看手中的玉笛，正色道：“他长得好看啊。小娃不是昨日才说了吗？我和白术可是引为知己。而且，我总觉得，控制白术的人，其实是想引我过去。他又怕这诱惑不够大，所以还送了一些赤松子的灵气过来。”
小娃忽然扬起嫩藕般的小脸说道：“姐姐，我是一定要跟去的。不过你可以把我放在一个离那个地方稍微远一丢丢的客栈，这样我就可以不那么担心你们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
浮萍“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摇着头叹道：“冰天雪地里，又是两军交战的地方，哪里去给你找客栈啊？”
小娃“啊”了一声，又陷入了沉思，但总算是说服了浮萍带自己一起去。
浮萍所探得的地方在漠北，浮萍，小娃乘着玄鸟到达这里的时候，空着依然飘飞着纷纷扬扬的大学，一片又一片，落下来慢慢打湿着三人的头发，脸和衣服。
“这里好冷啊。”小娃不停地跺着脚，用嘴往手里哈着气，鼻子冻得通红。
玄鸟笑着，随手变了一件白色的羽衣来，披在了小娃的身上，道：“我倒是忘了小娃只是人间小姑娘，不似我和主人一般抗冻。”
小娃摸着身上披着的像是羽毛做的斗篷，诧异地问道：“玄鸟，这是什么东西呀，好生暖和。”
“啊，”玄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是我换毛时期换下来的羽毛，就请绣仙替我织了件衣服。昆仑山的冬天可比这里要冷得多，我暂且用不着，你披上吧。”
小娃忽然觉得那披风有些沉重，看着玄鸟如春风般温暖的脸，心里又不自觉地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