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卿浚
浮萍,小娃,以及一只憨态可掬的灵鹊,行走在繁华迤逦的汴京。
已近黄昏,月亮已经挂了上来,九月快到尾巴了,月亮弯弯的,细细的,如同小娃笑起来时弯起的月牙。
汴京比姑苏要繁华许多,沿街叫卖的摊贩散在汴京城的各个角落里。耍杂耍的,卖零嘴的,吹竽鼓瑟,斗鸡走狗,随处可见。
偶尔见得几个与中原人长相不同的异邦人,小娃都会摇着浮萍的手晃道:“姐姐,你看,那些人长得好生奇怪。”
浮萍虽是在话本子里看过许多异域的故事,但正儿八经见着黄头发蓝眼睛的异域人,不免也觉得新奇。但她笑着忽悠小娃道:“这些都是幽都派来的恶鬼,混迹于世人之中,要是谁做了亏心事或是惹到他们,就把你带回幽都去。”
小娃知道浮萍又在唬自己,倒也没有害怕,只是鼔着小嘴气呼呼地看着汴京的夜景,也不去理浮萍。
化成灵鹊的玄鸟一会跳到浮萍肩上,一会跳到小娃手里,看着这汴京城的繁华夜景,不免也十分地惊奇。
今日见了江星火,浮萍总算把脑海中星星点点的线索串联了起来。如果她猜想的没错的话,明日去摆放此时汴京那个大才子,卿浚,一切便可清楚明白了。
她伸了个懒腰,对盯着糖葫芦不眨眼的小娃道:“我门今晚上好好逛逛,再选着好玩的礼物。或许我们还得去找钱夫子一趟,再打听一个人。”
次日一大早,浮萍趁着浮萍和小娃没醒,就一个人提着礼物去拜访了钱夫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钱夫子那里也有卿浚这个人的名字。
只是,名册上面并没有王篙这个人。
钱夫子对江星火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那册子上却有他的名字,是因为江星火去书院学了几天就病倒了。
之后江星火就再也没来过书院。
而卿浚,来汴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了书院,不,是整个汴京城如今十分出名的大诗人。
一首《梅花阙》使得满城权贵为之震动,许多人请卿浚为座上宾。
紧接着,什么《满庭芳》《临江仙》之类的词也广为流传。
还没参加科举,就已经名满东京。理所当然地,卿浚,也就成了钱夫子现在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钱夫子当然不肯这么轻易地将卿浚的住所告诉浮萍。
倒是钱夫人,收了一大包银子后拉住浮萍的手,神秘兮兮又十分隐晦地告诉浮萍。
卿浚如今是庄萱公主门下的贵客。
公主是当今天子的小女儿,非常痴迷于诗文。本来公主有个驸马,结果不知前些年得了什么急病,竟然一病死了。
庄萱公主如今寡居三年,去年开始,便对这个叫卿浚的读书人十分满意。当今官家也十分听闻了卿浚的才学,若是不生什么变故,怕是明年这叫卿浚的人,便是新的驸马了。
浮萍一边吃着街上买回来的香瓜,一边向小娃和玄鸟绘声绘色地复诉着。
“姐姐,这个叫卿浚的人,究竟是谁呀?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他呢?”小娃仰着小脸问道。
玄鸟此时已化作人形,“哎呀”一声叹道:“小娃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么明显的事情也看不出来?”
浮萍掩嘴笑道:“十几岁的小孩子,哪能谁都像我这般聪明?
那卿浚就是王篙,也就是,江星火口中的和安兄。青儿口中的夫君。”
小娃“啊”的一声,连连惊叹道:“不会吧。怎么可能?不对,好像也是有可能的。”
接着,小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啊。王篙一定是进京赶考时,遇见了江公子。一番交往之后,觉得江公子的才华远胜于自己。江公子体弱多病,所以就将江公子的诗文占为己有。是了,一定是这样,连自己的发妻都下得去手的人,这些事情肯定也干得出来。”
“然后呢?”浮萍笑着问小娃,“小娃觉得,这接下来的故事,又是怎么发展的呢?”
“我觉得,”小娃十分认真地抓着小脑袋想着道,“我觉得,这王篙肯定是故意换了个名字,换什么卿浚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认识江星火。嗯,或者是,不想让江星火知道哪些诗文署的是他自己的名字。如此一来,才好利用江星火的才华好好地宣扬自己的名气一番。偏偏这种人还说什么自诩清流,明明就是沽名钓誉。”
玄鸟笑道:“小娃见了书生,倒是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了。”
小娃没有管玄鸟的戏谑,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那王篙,不,换了名字之后的卿浚利用着庄萱公主对诗文的痴迷,故意接近公主,来获得公主的喜欢。但是又怕庄萱公主知道他其实是有发妻的,便回了一趟姑苏。
所以一开始,他要杀的就只有顾青一个人,因为爹娘的阻止,又加上怕事情败露,所以就杀了一家二十几口人。”
浮萍掩嘴笑道:“小娃这想象力,不去写话本子,简直是可惜了。”
“姐姐,事情会是这样吗?你告诉我的线索,加上这些天来我看到的,我觉得这是最最符合情理的一种情况了。”小娃喝了口茶,润了润刚刚因为激动而干渴的喉咙。
“哎,如果事情只是这么简单,那倒是好办多了。”浮萍叹了一口气说道。
“主人,难道事情不是这样吗?”玄鸟皱着眉头问道。
浮萍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道:“果然啊,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聪明的只有我一个人啊。”
一人一鸟无语嚎道:“你好歹也活了万年哎。聪明一些不也是很正常的吗?而且我们又不会算命。”
浮萍走近柜子前打开了那团祥云检查了一下,掩嘴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看起来倒是说得过去。毕竟公主权势那么大,给官府打声招呼也是没人敢违抗的。可是,你们有想过,如果是普通书生爱上公主,公主看上才子的戏码,公主会帮忙掩盖这种真相?而且,公主会帮忙养小鬼吗?”